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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大娘子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刘妈妈回禀明日采买的事务，手里烦躁地揪着帕子一角，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和随之而来的府内骚动猛地砸进来，她惊得一个哆嗦，手中那只越窑青瓷茶盏“哐当”一声脆响，失手落在地上，摔得粉身碎骨，茶叶和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也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她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，愣了一瞬，随即猛地弹起，因起得太急，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个跟头，幸好旁边的刘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。

    她也顾不得了，反手一把死死抓住刘妈妈结实的手臂，手指用力得像是铁钳，声音颤抖得变了调，带着哭腔尖声追问：“什……什么？刘妈妈！你听见没有？”

    “是会元？长权中了会元？头名？我不是在做梦吧？你快掐我一把！”

    刘妈妈被她晃得头晕，却也激动得老脸泛红，连连点头，声音也跟着发颤：“大娘子！是真的！千真万确！权哥儿中了会元！头名！”

    王大娘子闻言，竟“嗷”一嗓子哭了出来，也顾不得什么主母威仪了，眼泪鼻涕一齐流，一边哭一边笑地高声嚷道，声音穿透力极强：“快！开中门！把库房里所有鞭炮都搬出来点了！噼里啪啦全点了！”

    “去库房！开库房！取铜钱！十筐！不！二十筐！给我到门口撒！见者有份！重重地赏！所有下人，这个月月钱翻三倍！翻三倍！”

    她激动得语无伦次，推开刘妈妈就要亲自往外冲：“我得去看看！我得亲自去看看！我的儿啊！真是给我长脸了！光宗耀祖啊！”

    活脱脱一副被天大的馅饼砸晕了头、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一刻，盛长权这个自小在她跟前长大、恭敬懂事、勤奋争气的庶子，带来的无上荣耀感彻底征服了她，那点因非己所出的微妙隔阂荡然无存，只剩下满满的骄傲与狂喜。

    刘妈妈到底是经年的老嬷嬷，心里也替主子高兴得快炸开，但尚存一丝理智，赶紧拉住几乎要窜出去的王大娘子，急声道：“哎呦！我的大娘子！您慢着点！”

    “您快仔细脚下！外头乱哄哄的，您且稳坐中堂，自有下人们去张罗！这赏钱……翻三倍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本想劝诫一下赏钱未免太过豪奢，但看着王大娘子那欢喜疯了、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，只得把话咽回去，改口道：“……是不是先开了中门，等老爷老太太的话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！”

    王大娘子大包大揽道：“今儿这日子，我做主了！”

    那模样，感情就像是她中了一般！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　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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